《清塘荷韵》(3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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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塘荷韵》篇一
我在农家村旁或田野上看到过不少的荷塘,但在校园内能看到如此令人向往陶醉的美丽荷塘,这还是我人生的第一次。
这是s中学校园内的清塘,这清塘中的新荷别有一番难以言说的情韵。
我来到s中学任教于今已是第十个年头了。s中学校内有两口方塘,一大一小,一稍浊一清澈。大的方塘两亩左右,小的方塘一亩上下。以前这两口方塘中只有游鱼,塘岸边只是长着水草。去年学校新来的校长很有个性,很有自己的“创意”——他说朱自清笔下的荷塘令人向往,我们学校有这样两口好池塘,我们也可以使它们都变成学子们向往的美丽荷塘。校长说过这话不久就真的行动起来了。今春开学不久,学校请来市园林处的几位师傅,在校园内的两口大池塘中莳下许多莲藕。一段时间过去了,那口小一点的池塘水面上冒出了星星点点的“铜荷”,而另一口大的池塘却不见“铜荷”的半点踪影。原来大的池塘中有比较大的鱼,鱼把池塘中的藕种啃掉了。
几个月过去,原来清澈的小方塘已变成眼前实实在在的荷塘了。细赏荷塘,当在夏日的清晨和傍晚时候。
我清晨起来,先在校内大操场上跑几圈步,然后在校园内随意散步。我散步之后总要来到荷塘处流连一番。我这样做不为别的,只为欣赏我住房下不远处的这一荷塘。
清澈的方塘中已先先后后长出不少荷叶,但它们因出水时间的不同而形态各异。有的刚刚出水,还只有铜钱那么大;有的出水已有几天时间,但荷叶完全没有舒张开,只是卷起来形成约半尺长的筒状“春卷”;有的出水已久的荷叶紧贴着水面,似无手柄的圆形摇扇平放在水面上,这样的荷叶颜色很淡。在雨后的清晨,你会看到紧贴水面而又平展着的荷叶上有许许多多的水珠,大大的,犹如玲珑剔透的珍珠般莹洁泛光。这“珍珠”又像是谁轻轻地放上去的,稳稳地,在阳光的照射下格外明亮。有的荷叶出水好久了,大大的圆圆的碧绿荷盖早就挺出水面,并且离水面有一尺多到两尺的距离。经过雨水冲洗的荷叶稍微斜倾,映着朝阳,更觉清新可爱。这挺出水面很高的大荷叶上是看不到大水珠的,因为大的水珠容易滚落下来。
更可爱的是那开放时间先后不一的荷花。刚出水的粉红色的荷花“箭朵”,远比“箭镞”要大,好像用力挣脱了水面对他的束缚而挺出水面,又像是一个顽皮的少年游泳时突然在水面伸出一个脑袋,逗人喜爱。开放时间稍久的荷花的瓣片已舒张开了一点点,但又没有完全张开,还看不到里面的莲蓬。开放时间更长的荷花花瓣已完全自由舒张开了,里面露出碧绿的莲蓬,可以说是花果一体,这就像那些容貌美丽而又有几个月身孕的少妇一样,更令人生疼爱怜惜之心。开放更久的荷花有一两片粉红花瓣脱落了,它们静静地浮在碧绿的荷叶下的水面上,让人觉得似乎有点孤单。有的荷花的花瓣全脱了,只留下莲蓬,但莲蓬下还有一圈花须,这花须像是莲蓬的点缀,确实为单调的莲蓬增添了美感。
晨光中有几只蜻蜓在花叶中飞舞。“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我不得不佩服诗人杨万里对生活的深切体验,我看了点水的蜻蜓,对他的诗句的别样意境有了更深的理解。
《清塘荷韵》篇二
楼前有清塘数亩。记得三十多年前初搬来时,池塘里好像是有荷花的,我的记忆里还残留着一些绿叶红花的碎影。后来时移事迁,岁月流逝,池塘里却变得“半亩方塘一鉴开,天光云影共徘徊”,再也不见什么荷花了。
我脑袋里保留的旧的思想意识颇多,每一次望到空荡荡的池塘,总觉得好像缺点什么。这不符合我的审美观念。有池塘就应当有点绿的东西,哪怕是芦苇呢,也比什么都没有强。最好的最理想的当然是荷花。中国旧的诗文中,描写荷花的简直是太多太多了。周敦颐的《爱莲说》,读书人不知道的恐怕是绝无仅有的。他那一句有名的“香远益清”是脍炙人口的。几乎可以说,中国人没有不爱荷花的。可我们楼前池塘中独独缺少荷花。每次看到或想到,总觉得是一块心病。
有人从湖北来,带来了洪湖的几颗莲子,外壳呈黑色,极硬。据说,如果埋在淤泥中,能够千年不烂。因此,我用铁锤在莲子上砸开了一条缝,让莲芽能够破壳而出,不至永远埋在泥中。这都是一些主观的愿望,莲芽能不能长出,都是极大的未知数。反正我总算是尽了人事,把五六颗敲破的莲子投入池塘中,下面就是听天由命了。
这样一来,我每天就多了一件工作:到池塘边上去看上几次。心里总是希望,忽然有一天,“小荷才露尖尖角”,有翠绿的莲叶长出水面。可是,事与愿违,投下去的第一年,一直到秋凉落叶,水面上也没有出现什么东西。经过了寂寞的冬天,到了第二年,春水盈塘,绿柳垂丝,一片旖旎的风光。可是,我翘盼的水面上却仍然没有露出什么荷叶。此时我已经完全灰了心,以为那几颗湖北带来的硬壳莲子,由于无法解释的原因,大概不会再有长出荷花的希望了。我的目光无法把荷叶从淤泥中吸出。
但是,到了第三年,却忽然出了奇迹。有一天,我忽然发现,在我投莲子的地方长出了几个圆圆的绿叶,虽然颜色极惹人喜爱,但是却细弱单薄,可怜兮兮地平卧在水面上,像水浮莲的叶子一样。而且最初只长出了五六个叶片。我总嫌这有点太少,总希望多长出几片来。于是,我盼星星,盼月亮,天天到池塘边上去观望。有校外的农民来捞水草,我总请求他们手下留情,不要碰断叶片。但是经过了漫漫的长夏,凄清的秋天又降临人间,池塘里浮动的仍然只是孤零零的那五六个叶片。对我来说,这又是一个虽微有希望但究竟仍是令人灰心的一年。
真正的奇迹出现在第四年上。严冬一过,池塘里又溢满了春水。到了一般荷花长叶的时候,在去年飘浮着五六个叶片的地方,一夜之间,突然长出了一大片绿叶,而且看来荷花在严冬的冰下并没有停止行动,因为在离开原有五六个叶片的那块基地比较远的池塘中心,也长出了叶片。叶片扩张的速度,范围的扩大,都是惊人地快。几天之内,池塘内不小一部分,已经全为绿叶所覆盖。而且原来平卧在水面上的像是水浮莲一样的叶片,不知道是从哪里积蓄了力量,有一些竟然跃出了水面,长成了亭亭的荷叶。原来我心中还迟迟疑疑,怕池中长的是水浮莲,而不是真正的荷花。这样一来,我心中的疑云一扫而光:池塘中生长的真正是洪湖莲花的子孙了。我心中狂喜,这几年总算是没有白等。
天地萌生万物,对包括人在内的动植物等有生命的东西,总是赋予一种极其惊人的求生存的力量和极其惊人的扩展蔓延的力量,这种力量大到无法抗御。只要你肯费力来观察一下,就必然会承认这一点。现在摆在我面前的就是我楼前池塘里的荷花。自从几个勇敢的叶片跃出水面以后,许多叶片接踵而至。一夜之间,就出来了几十枝,而且迅速地扩散、蔓延。不到十几天的工夫,荷叶已经蔓延得遮蔽了半个池塘。从我撒种的地方出发,向东西南北四面扩展。我无法知道,荷花是怎样在深水中淤泥里走动。反正从露出水面荷叶来看,每天至少要走半尺的距离,才能形成眼前这个局面。
光长荷叶,当然是不能满足的。荷花接踵而至,而且据了解荷花的行家说,我门前池塘里的荷花,同燕园其他池塘里的,都不一样。其他地方的荷花,颜色浅红;而我这里的荷花,不但红色浓,而且花瓣多,每一朵花能开出十六个复瓣,看上去当然就与众不同了。这些红艳耀目的荷花,高高地凌驾于莲叶之上,迎风弄姿,似乎在睥睨一切。幼时读旧诗:“毕竟西湖六月中,风光不与四时同。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爱其诗句之美,深恨没有能亲自到杭州西湖去欣赏一番。现在我门前池塘中呈现的就是那一派西湖景象。是我把西湖从杭州搬到燕园里来了。岂不大快人意也哉!前几年才搬到朗润园来的周一良先生赐名为“季荷”。我觉得很有趣,又非常感激。难道我这个人将以荷而传吗?
前年和去年,每当夏月塘荷盛开时,我每天至少有几次徘徊在塘边,坐在石头上,静静地吸吮荷花和荷叶的清香。“蝉噪林愈静,鸟鸣山更幽。”我确实觉得四周静得很。我在一片寂静中,默默地坐在那里,水面上看到的是荷花的绿肥、红肥。倒影映入水中,风乍起,一片莲瓣堕入水中,它从上面向下落,水中的倒影却是从下边向上落,最后一接触到水面,二者合为一,像小船似的漂在那里。我曾在某一本诗话上读到两句诗:“池花对影落,沙鸟带声飞。”作者深惜第二句对仗不工。这也难怪,像“池花对影落”这样的境界究竟有几个人能参悟透呢?
晚上,我们一家人也常常坐在塘边石头上纳凉。有一夜,天空中的月亮又明又亮,把一片银光洒在荷花上。我忽听扑通一声。是我的小白波斯猫毛毛扑入水中,她大概是认为水中有白玉盘,想扑上去抓住。她一入水,大概就觉得不对头,连忙矫捷地回到岸上,把月亮的倒影打得支离破碎,好久才恢复了原形。
今年夏天,天气异常闷热,而荷花则开得特欢。绿盖擎天,红花映日,把一个不算小的池塘塞得满而又满,几乎连水面都看不到了。一个喜爱荷花的邻居,天天兴致勃勃地数荷花的朵数。今天告诉我,有四五百朵;明天又告诉我,有六七百朵。但是,我虽然知道他为人细致,却不相信他真能数出确切的数目。在荷叶底下,石头缝里,旮旮旯旯,不知还隐藏着多少蓇葖,都是在岸边难以看到的。
连日来,天气突然变寒。池塘里的荷叶虽然仍是绿油油的一片,但是看来变成残荷之日也不会太远了。再过一两个月,池水一结冰,连残荷也将消逝得无影无踪。那时荷花大概会在冰下冬眠,做着春天的梦。它们的梦一定能够圆的。“冬天如果来了,春天还会远吗?”
我为我的“季荷”祝福。
《清塘荷韵》篇三
四围青山残照里,映在初夏清汪汪的荷塘水中央。荷塘边古木横潭,鱼在枝头鸟在浪,青青水边草悬空绿绿的生长。一天中午,荷塘边跑来三个的约莫五六岁大的小姑娘,其中一个亲切地叫这绿荫荫的荷塘——“绿荫塘。”
清风过处,一一风荷举,脉脉流水中蓝蓝的天美美的泛出水面。水中那一道道凝碧的波痕,风来时它风起云涌,风去时它风平浪静。目送夕阳落到山的那一边,回首身后这个曾经熟悉却又陌生了的老山村,它是那样的温和而慈祥,当娃娃的我还在荷塘襁褓中的时候。
蜻蜓点水,无风起浪。青青蜻蜓轻轻停住一点红,吻着粉嫩的.荷尖尖,薄纱似的禅翼蓦然抖开灵犀的清香。木兰舟上的人儿,你又何尝不是不莞尔地笑在碧荷涟涟的清波上,你的笑像刚被清风闪了腰的蝴蝶,只能在画里飞。蜻蜓点水,踏碎了荷塘中满满的夕阳,踏碎了荷塘幽幽的清静,荡起柔柔的波光,那一圈圈圆晕分明是娇羞的少女在浅笑,笑在叶子和花上。
荷塘像一个老人家,在晚风的搀扶下眯出了皱纹,那皱纹像一条条温暖的蛇在咳。夕阳下荷塘边,爷爷满头皓发映衬着额头上被岁月锄得深深的波纹,他眨巴眨巴地用长长的烟杆抽着呛人的旱烟,看着我们在荷塘边叽叽喳喳。荷塘,我把你想老了,我无法像鸟鸣那样穿过阴阴晴晴风风雨雨,羽毛沾湿了思念的雨滴。
山雨欲来风满楼,风中丝丝绿柳,在清波上舞着撩人的腰肢。天边,夕阳依然驻足山前,柔柔的太阳雨却向清清的河塘罩了过来。绿竹枝枝映碧水,细雨密密匝匝地种下朵朵浅浅的晕圈,如琴弦上泠泠波动的竹叶青,缭绕着沁心的醉态。撑着油纸伞的你,看着雨中荷塘的楚楚韵致,吊脚楼上的人隔着窗帘看着你。
云销雨霁,虹桥遥遥的挂在山前,挂在天边。这一汪碧水恰似水汪汪的眼睛,含情脉脉的顾盼着夜晚一闪一闪的星光,顾盼着穿梭在星星中的月亮。荷塘又似岭南“状元桥”臂弯下的一朵睡莲,在暮色中悄悄舒展幽幽的娇艳,用一种不谙世事的清雅,莞尔在大地千年的梦幻。晚风的温柔编织冰清的轻缣,盈盈一笑三百年,枕着瑟瑟的孤寂入眠。可人荷上笑羞花,是清清碧水中一睡三千年的梦魇——是梦,非梦;时浓,时淡;近了,又远。
云破月来花弄影,山尖上偷偷露出半个月亮的半边脸。荷塘月色,是二胡弓弦上流淌的二泉映月,是阿妹吊脚楼上昏黄的煤油灯,熄了又亮,亮了又熄。婀娜的月色朦朦胧胧的在荷叶上打盹,荷塘边岩石上的蟋蟀枕着青苔大睡。梦中的月亮圆了又缺,花儿开了还谢,人儿来了又走,心儿醉了还碎。
月下飞天镜,用镜子来隐喻或破译人生,终难解开命运的哑谜。非凡而平凡是一种福气,平凡而非凡也是一种福气,我跟荷塘是一种缘。谁提着流萤般的灯笼在走?我想喊一声,云逃得好快,我真喊一声,鸟惊飞更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