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情人节 单身文案(六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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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人节单身文案篇一
2017年2月14日,有一个浪漫的情人节到来了。在这个到处都弥漫着爱情气息的日子里,我坐在公共汽车上,前后都被乘客包得严严实实的。
车子在颠簸中停下,又开动。我似乎能嗅到空气中的巧克力的香,视觉不自觉地转动着,观望着车窗外的玫瑰花。车子在第n次停下后,车厢里出现了一对老夫妇,他们的头发都是斑白的。他与她在乘客的拥挤下有些站不稳,摇摇晃晃地站着。我看见,他与她的手紧紧的拉着,他的宽大的手,有些颤抖地包着她的。有人挤到他们前面,有人从他们的身旁挤了过去,但他们的手却紧紧地牵着。
她虽然是有些累了,原本抓在头顶的扶杆上的手放了下来,想去把住座位的扶手,而那里早被许多手占据了。她伸出去的手在空中停留了片刻,犹豫了一下,又抓住了头顶的扶杆,他费力地转头,向四周望望,除了人,还是人。坐着的,木然坐着;站着的,木然站着。他转过头,对她笑了笑,很宽厚的笑,她也笑了笑,很善解人意的笑。
没有人理会他们。
我看见老人与他的妻快到站了,他们开始向车门挪去。
人墙当在他们面前。
老人用力的挤着,他并不高大,力量也并不大,因为人们并没有因为他的挪动动摇许多,老人很慢很慢地向门口靠近,左键顶着前面的人墙,右手死死地拽着他的妻。
情人节单身文案篇二
;一丝犯罪气息。我敲响402房门之前又瞄了一眼手中的简历,在“有何特长”一栏里我特意写上了“喜欢侦探小说”。我不知写上这个是否有用,觉得写了比不写强。半个小时后,我从402房间走了出来,已经是一名薪资丰厚的侦探了。
我去了纬六路一家网吧。原以为像刘小宾这种人应该在网上有许多相关信息,没想到他非常低调,我在电脑上找了两个多小时也没看到他的相关信息。叫刘小宾的人倒是不少,都是外省的,接近半夜时我终于在众多刘小宾中找到一个本省的。在一家文学网站上,有他写的一篇散文《马颊河的冬天》。我一看题目立时有种亲切感,我老家就在马颊河边。寫散文的刘小宾是鲁西北一个小城的小学老师,文章发表时间是六年前的2月14号。我断定这个作者不是我要找的人,因为一个偏僻小城的小学老师不可能在六年之内摇身变为大公司的股东。由于跟作者是老乡,我把散文看了一遍。看完之后我知道他为什么选在情人节把这篇文章贴到网上了。散文的最后一章里弥漫着大片的雪花,河边的一切都是白的,一个女孩儿穿着白色羽绒服在雪中欢快地奔跑着,突然消失在一片白里。刘小宾非常惊恐,大声喊着她的名字。没有回声,雪地上连她的脚印也没有,她好像一个美丽的仙女毫无征兆地升了天。接下来刘小宾用浓重的笔墨描写了他的绝望,就在他的双腿即将瘫软在地时,忽然看到不远处一棵大杨树后飘舞着一条红丝带,那缕红色在一片白中特别鲜艳。刘小宾冲过去,紧紧抱住了她。
女孩儿咯咯笑着将丝带系在头发上:“你找不到我怎么办?”
刘小宾说:“我会死。”
刘小宾从香港回来的时间比预计的早了一天。我接到王探长的通知后开始跟踪他,当充分认识到工作的难度时,反倒变得特别简单。我原来过高地估计了奥迪a8的速度,它不停地陷在红灯和拥堵的车流里,根本跑不起来,我不得不经常停下自行车等它。刘小宾又高又瘦,背有点儿驼,阴郁的神情有点儿像警匪片里的高智商犯罪分子,每当他从轿车里钻出来时,我一眼就能找到他。半个月后,我手机里储存了一百多张他和不同女人的照片。他有时和一个苗条的女人坐在咖啡屋的窗前,有时和一个丰腴的女人走进豪华酒店的大堂,有时和一个优雅的女人站在商场门口,有时替一个富态的女人打开车门。随着我拍的照片愈来愈多,我的胆子也愈来愈大,总想离他更近一些。有一次他的轿车堵在一个十字路口,我几乎紧贴到他的车门上,他和一个穿红色风衣的女人正坐在车里。我拿起手机刚对准他们,刘小宾就发现了我,他的脑袋突然往外一探,笑了。我吓了一跳,揣起手机正想跑,却看到车窗玻璃缓缓升了上去。我愣在路边看着他的轿车远去,感觉有点儿怅然若失,我的自行车被出租车撞倒了都忘了扶起来。
我决定放弃侦探工作是因为刘小宾的笑容。他的笑容像印戳一样刻在我的脑子里,无论吃饭还是睡觉,总会在我眼前突然一闪。他好像不是在笑,只是面部肌肉的轻微痉挛,如果确实是在笑,那他的笑容太高深莫测了。我觉得他的目光里带着阴气,好像早就知道我在拍他,之所以没阻止,只是想看我可怜地继续表演下去。我给王探长打电话,想把手机里的照片交给他,然后辞职。我应聘入职的过程过于简单,曾经感到挺幸运,现在却觉得这份幸运很不正常。我曾经给王探长转发过三十四张照片,他嫌麻烦,说等到需要提交时再通知我。王探长的手机关机,我心里一紧。两个小时后,我乘公交车赶到了那栋破败的写字楼。楼前的大片污水还在,水里依然横着四块破砖头。一路上我不停地给他打电话。我急切地想见他并不只是交照片,重要的是我已经工作了一个多月,他偏偏赶在我要领工资时关手机,让我有种不祥之感。下午两点钟,四楼走廊里闪动着昏黄的灯光。我走到402门前,突然愣住了。房门大敞,我来应聘时坐过的那把椅子堵在门口,四个警察正在屋里,王探长的办公桌抽屉和墙角的柜子全被打开了。
我后来知道这家侦探公司比我想的要龌龊得多,最擅长利用委托人提供的线索回头敲诈委托人。根本不是帮助弱者,而是专门喝弱者的血。
我以为已经和侦探一刀两断,没想到还要继续干下去。
我暂时没退出侦探行业并不只是受到他的威胁,重要的是想满足自己的好奇。好奇心可以让人干出许多本来没打算干的事情。当听他说出委托人的名字时,我心头一震,立马想到《马颊河的冬天》里那条飘舞的红丝带,那个女孩儿叫罗迪。王探长说罗迪在北郊的服装城帮一个温州老板卖衣服,我更觉得蹊跷,一时把辞职的事忘了。
我问:“刘小宾怎么让老婆给别人打工?”
我和罗迪见面是4月6号下午三点。她比约定的时间晚到了二十分钟,我坐在服装城东门外一家肯德基餐厅里,不时翻看着手机里的照片。我感觉餐厅里的光线突然一暗,一个中年妇女不知何时悄然站在我的身边。
她问:“你是路侦探吧?”
我一听“侦探”二字心里一颤,急忙说:“叫我小路吧。”
我和她之间的气氛本来有点儿尴尬,我的任务是用照片引诱着她继续交纳侦探费。我拍的那些照片其实什么也说明不了,让她看一眼只是证明我们确实替她工作过,她若想拿到更有分量的证据,只能再交钱。她将如同一条吞了钓饵的鱼,被王探长拖来拖去,直到从她身上再也榨不出东西。在我看来,她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可榨取的。她的工装右袖口开了线,手上有被打包绳子勒出的印痕,显然干的是搬运之类的粗活。我看出她内心深处对我有些抵触,花钱雇人偷拍自己丈夫毕竟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她知道我专门来送照片,一时却不知怎么开口跟我要。所以,当我提出将照片的事情搁置时,她松了一口气。
我问:“什么话?”
罗迪说,刘小宾当年离家出走是因为对她的误会。一个男人对刘小宾说,罗迪的右大腿根有一颗朱砂痣。
那天是2月14号,星期五,天上飘着细碎的雪花,天黑得特别早。罗迪下班回家时从一个花店买了三支玫瑰。当时的鲁西北小城还没有过情人节的习惯,罗迪不愿让人看见她买花,特意用报纸包得严严实实。她家住在城中心一条狭窄的胡同里,胡同底部是一栋四层楼,她住在顶层一套四十六平米的两居室。房子是刘小宾父亲单位分的,那个单位已经破产,所有住户都成了被遗弃的人。传说这一带要拆迁,罗迪一想到拆迁心便像被针猛扎一下。如果真拆了,很难再买到这么小的户型。即使新房子大出十几平米,她和刘小宾也凑不出补差价的钱。每当她跟刘小宾说起有关拆迁的复杂心情时,刘小宾总是劝她不用乱操心,车到山前必有路,即使天塌下来也会先砸个头儿高的。乍听上去刘小宾是个非常豁达的人,罗迪却知道他是不愿被写作之外的事情分心。刘小宾写散文着了迷,几乎每天都沉浸在写作的兴奋与退稿的打击中。刘小宾在离城五公里的一个乡镇小学教语文,给孩子上课时也想着写作,据说听他课的孩子全都晕头涨脑,作业写得一塌糊涂。校长很郑重地找他谈过一次话,其实是严厉训斥。小城太小了,放个屁全城都能闻到味,刘小宾挨训的事自然而然地传到了罗迪的单位。在别人嘴里,刘小宾已经是个精神病人了,甚至有个同事阴阳怪气地问罗迪,你家刘小宾写作肯定赚了不少钱吧?罗迪当初喜欢刘小宾正是因为他的文学爱好。原来被称为才华的东西如今变成了别人嘲笑的把柄,罗迪觉得刘小宾应该清醒认识自己了。这一天,罗迪想趁着情人节的气氛跟刘小宾谈一谈,让他将毫无前途的写作思路转移到挣钱上来。
罗迪骑着自行车进了胡同之后慢了下来,想着怎样说才不会伤到刘小宾的自尊。写作明明已经成了家庭的毒药,刘小宾却上了瘾。罗迪忽然觉得别人说刘小宾有精神病是有道理的,想到自己整天跟个精神病人睡在一张床上,她不禁打了个寒战。胡同本来不算深,罗迪却像遭遇“鬼打墙”一样总也到不了楼前。细碎的雪花被风吹着打在脸上,像沙子。罗迪来到楼下时,突然把劝刘小宾的事忘了。她看到刘小宾的自行车横倒在楼道门口,后轮还在疯转着。她抬头一看,家里黑着灯,她本以为此时的刘小宾正在厨房精心制作情人节晚餐。她将自行车靠在墙上,没顾上扶起刘小宾的车便匆匆上了楼。她气喘吁吁停住脚步时,看到自家的房门半敞,屋里一片黑。寒冷的空气已经顺着楼道灌满了屋子。她打开灯,看到刘小宾像木偶一样坐在沙发上。他大瞪着眼睛看着她进了门,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她吓了一跳,以为他病了,急忙走过去抚摸他的脸。他的脸冰凉。她叫了他一声,他身子一颤,像是从噩梦中突然惊醒,随即一把推开她的手。她没想到他的手劲儿这么大,她的手腕就像被扳手猛磕了一下。刘小宾目露凶光,像是正准备跟人拼命。当他的目光落在她脸上时,眼神忽然软了下去。刘小宾像散架似的瘫躺在沙发上,双手捂着脸,哭了。
刘小宾就是这天晚上出走的。罗迪站在厨房的阳台上,仿佛站在一场梦里。她看到刘小宾走出了胡同,他在胡同口朝左拐时,街灯将他的影子拉得特别长。她周身发冷,紧紧抱着自己的双臂,刚才的对话在她耳边不停地回放着。
刘小宾问:“他怎么知道你腿上有颗痣?”
罗迪问:“谁?”
刘小宾说:“李向洋。”
刘小宾说:“正因为相信你,我才问。”
她说:“我明天去找他,他要是真说了,我撕烂他的嘴。”
刘小宾说:“我现在就去问问他,也许是我听错了。”
我非常纳闷她为什么把自己的隐私告诉我这个不相干的人。可能是她被这些话憋得太难受,随便对一个人都会讲一遍。我从她的讲述里发现了疑点,她不主动说,我也不好意思问。
罗迪说:“路侦探,你们办法多,能不能安排我跟小宾见一面?”
罗迪说:“照片是准备给江小昳看的,我最恨的就是她。”
我说:“那你自己可以去找他。”
她说:“我见不到他,所以才求你。”
我说:“我们也做不到,侦探的办法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多。”
我又想到了《马颊河的冬天》,觉得那可能是刘小宾准备送给罗迪的情人节礼物。我不知道刘小宾的写作才华究竟如何,但那篇散文确实用了心,那个扎红丝带的白衣女孩儿让人过目不忘。
罗迪压低声音,带着一丝神秘:“你只要让我见到他,我可以多加钱。”
她懵懂地问:“什么时候?”
我说:“六年前的2月14号。”
说这话时我已经准备离开。我发现她的心机太重,让我很不舒服。她开始讲述跟刘小宾当初的恩爱时,我很想提醒她去网上看一看《马颊河的冬天》。我最终也没说,人生翻过一页就再也翻不回来了。我忽然意识到对别人的人生过于好奇是一种卑鄙。我站起身,罗迪愣了一下,匆忙站起来堵在我的面前。她的气势有点儿咄咄逼人,说话的口气里却透着哀求。
“路侦探,求你帮帮我吧。”说着,她居然要跪下来。我急忙伸手扶住她,其实我想帮她也帮不了。想到刘小宾的笑容我就发怵,哪敢跑到他面前提他的前妻。罗迪或许以为侦探公司有许多阴森手段,可以迫使刘小宾不得不坐在她的面前。
我说:“你去找王探长吧,我只是跑腿的。”
她说:“王探长说了,有事就找你。”
为了尽快脱身,我提到了她一直刻意回避的人。李向洋本来是她和刘小宾之间的重点人物,我以为她会说到李向洋为什么知道她大腿根有一颗朱砂痣,可她提到他时只是蜻蜓点水。
我问:“李向洋是谁?”
喊我的人是李向洋。他是一名出租车司机,也是罗迪的现任丈夫,他们也租住在这个村庄里。他本来准备把罗迪送回家之后再出去拉活儿,因为遇见我,便将出租车放在一边,专门把我请到了一个小饭馆里。
他说:“我最佩服当侦探的人。”
李向洋满口乡音,听上去有点儿像我老家的一个表叔,我不由对他有了种莫名的亲近感。他中等身材,脸盘挺大,有点儿黑,头发是自来卷,像戴着个钢丝罩。他不时用手揪一下鬓角,好像要把弯曲的鬓角捋得直一些。我本来不想吃他的饭,可架不住好奇心再次泛滥。罗迪本来想跟着一块儿来吃饭,李向洋很不耐烦地说:“男人在一块儿说话你少掺和。”在饭馆坐下之后,我终于知道他为什么不让罗迪来了。他拿着服务员递上来的菜谱翻看着,像点菜似的说:“拍照片有个屁用,純粹瞎胡闹。”我发现他并不知道罗迪想拿照片派什么用场。他或许以为罗迪想用照片从刘小宾手上敲一笔钱,那和李向洋的期望值差得太远了。李向洋有自己的一套思路,只是不愿当着罗迪的面说。
他的话里透着无奈和可怜兮兮。我以为他所说的折磨是指开出租车时不能喝酒,那他可以晚上收工之后敞开了喝。他说那也不行,他只要一提喝酒,罗迪就上吊。那根挽成死扣的绳子一直悬在他家房顶上,像是随时等待有人将脑袋钻进去。罗迪想用上吊激励他多拉快跑,尽早把买房子的钱挣出来。罗迪每天晚上都会清算他当天的收入,她心里有一本账,对每天的收入有个基本要求,却又不告诉他具体数目是多少,他每次交钱都如同刚被逮住的贼似的接受严厉审问,好像他又藏了私房钱。
李向洋在老家时开着一家高档女装店,店里的衣服是全城最贵的,当然也是最时尚的。整个小城的女人都以从他店里买件衣服为荣。李向洋眼光独到,经常游走在上海、杭州、广州、深圳,看到新款式便买下来,再向省服装城的温州商户们定做。在李向洋眼中,省城的女装店太落后,所谓的新款式往往一年之前便已在他店里上了架。他除了向远方取经,更善于别出心裁,自己设计出连香港、巴黎也没有的新款式。省城的商户们都知道他是经营女装的天才,有几家想联合出高薪聘请他当专职“审美师”,他拒绝了。他偏安一隅并不是为了享受小城女人们的崇拜,而是因为酒瘾。凡是成了瘾的事情都会对人产生桎梏,就像刘小宾明知写散文不挣钱依旧写个没完,李向洋是明知酒瘾有损于女装业拓展却仍然沉迷其中。他的服装店利润很大,却不是太忙,有两个店员就够了,不用他整天盯着。他每天睁开眼所想的第一件事就是到哪个饭店去喝酒。他经常雇车去贵州和四川拉酒回来,除了自己喝还卖给饭店,酒的利润足够他在任何一家饭店整年的消费。直到晚饭后他才回到店里,坐在门口的躺椅上,观赏着那些进店挑选服装的女人。他跟那些女人都熟,但他只有看到特别漂亮的才会离开躺椅走上前打个招呼。
李向洋本来可以将舒服日子一直过下去,六年前的2月14号,他的命运突然发生了转折。那天下午五点,罗迪急匆匆地来到他的店里,面若冰霜,一副兴师问罪的架势。当时李向洋正在向一个乡镇企业家和他包养的小三介绍新上架的衣服。每当二奶和小三上门,李向洋都会亲自接待,因为她们身边会陪着一个出手豪爽的男人。她们对李向洋更豪爽,恨不得把全店的衣服都买下来。付款时,再豪爽的男人也会紧皱眉头。过两天,二奶和小三们会把衣服偷偷送回来,李向洋按半价给她们退款。李向洋将这路数玩得炉火纯青,情人节和七夕他会把价格调到最高,此时的二奶和小三都会感觉活得特别冤,那些男人们则感到对心爱的女人很愧疚。罗迪进门时,李向洋只是瞟了她一眼,没留神她的脸色,只看到她的身影透着无尽的寒酸。罗迪一直没资格成为他店里的客户,冲着刘小宾那三脚踹不出屁的窝囊样,她将来也不会有资格。
李向洋的老婆常静和罗迪是中学同学,两人好得情同姐妹。当初常静嫁给李向洋时罗迪不同意,做生意的太没保障了,应该找个有编制的。当罗迪要嫁给刘小宾时,常静也不同意,乡镇小学老师虽然有编制,可是工资实在太少。罗迪觉得常静有点儿俗,她认定刘小宾不可能当一辈子小学老师,凭着他的才华,用不了几年便会成为名人。刘小宾迟迟没有成为名人,反倒连小学老师也不想当了。
那天午饭过后,刘小宾曾来李向洋的店里下象棋。李向洋也喜欢象棋,却不愿亲自上阵,只愿看别人厮杀。他在店门口摆了张棋桌,免费供应茶水,吸引了小城的许多象棋高手。由于老婆的关系,李向洋和刘小宾也像朋友一样。刘小宾往棋桌前一坐,李向洋有点儿纳闷:“今天是周五,怎么没去学校?”刘小宾说他向校长写了辞职报告。李向洋问:“辞了职你去干什么?”刘小宾的右手在脸前一挥,像是抹去了所有的烦恼:“来,杀两盘。”李向洋坐下之后发现刘小宾左手拿着一个长条纸包,刘小宾将纸包放下时小心翼翼,好像是件非常珍贵的东西。李向洋好奇地问纸包里是什么。刘小宾嗫嚅了一下,说是准备送给罗迪的玫瑰花。李向洋暗自冷笑,都穷成这样了还刻意讲究浪漫,那只能使日子变得更穷。下棋时刘小宾有些心事重重,连着输了两盘,但他没有显得不高兴,反倒像终于卸掉了某种心理负担。他伸了个懒腰,小心地将纸包拿在手里。
李向洋又问:“你辞职后打算去干什么?”
刘小宾一笑:“回头告诉你。”
直到把小三打发走,李向洋才走到罗迪面前。她正坐在门口的凳子上生闷气,李向洋以为她生气是因为刘小宾辞职的事。他想到刘小宾临走时的笑容,感觉有点儿神秘,好像刘小宾心里已经对未来有了宏大的规划。
李向洋笑着问:“你怎么来了?”
罗迪的身子猛地从凳子上弹起来:“李向洋,你还算人吗?”
李向洋被骂得有点儿蒙,他努力笑了一下:“我怎么惹着你了?”
罗迪怒道:“你为什么对小宾说我大腿根有颗朱砂痣?”
罗迪说:“他已经走了。”
李向洋纳闷:“去了哪里?”
罗迪的眼睛里涌满泪水:“他是被你逼走的,你必须给我把他找回来。”
李向洋感到一阵茫然,又觉得挺窝囊,好像凭空落下一坨屎正巧砸在他的脑袋上。
罗迪狠狠地推了他一下:“快点儿走。”
李向洋仰脸望着小饭馆布满油污的顶棚,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饭馆里的客人都走光了,李向洋的声音显得特别响亮。坐在饭馆门口的服务员看着门外逐渐冷清的街道,耳朵却在认真倾听,不时笑一下,扭头看一眼李向洋。他浑然不觉,说到开着面包车带着罗迪连夜追到省城时,他双手紧紧地抓住了头发,恨不得把满头卷发薅下来。
我又问:“你怎么知道刘小宾来了省城?他也可能去了别的地方。”
李向洋说:“罗迪说他肯定来了省城。”
他以为她在说气话,匆匆扭头一看,她在抿着嘴笑。月光透过车窗映在她脸上,李向洋的心一动,像是被一只小手轻轻一挠。随即,他仿佛喝下一大碗迷魂药,满脑袋涌动着犯贱的念头。他特想看一眼罗迪的朱砂痣。
李向洋离婚得到的唯一财产是从老家开出来的面包车。刚开始他没有对未来产生恐惧,凭借跟服装城各个老板的多年交情,可以在女装方面再次大显身手,即使开不成女装店,最起码可以答应那几个老板去当专职“审美师”。他想先从熟悉的几个老板那里赊点儿货去赶夜市,一点一滴完成资本积累。原来那些老板都是主动找上门给他店里铺货,结算周期由他定,他挑挑拣拣,懒得搭理他们。如今他来找他们要货,以为他们会受宠若惊,没想到世态炎凉的滋味如此凶猛,李向洋在市场上转了一圈,遭遇的全是冷眼,原来所有熟悉的老板都知道他的女装店关张了。李向洋没机会提赊货的事,自然也断了给人家当“审美师”的念头。他突然发现自己在女装方面的才华没有了用武之地,不由恐慌起来。为了应付日常生活,他开着面包车去服装城帮人送货。罗迪对现状很不满,她以为李向洋身上肯定会带着一笔钱,只是不愿拿出来给她花。时间一长,她看到他每天疲惫不堪,躺在床上像条死狗,不像是装的,终于把自己的积蓄拿了出来。李向洋很感动,两人过了一段相对甜蜜的日子。他们每天晚上规划一下未来,很有点儿画饼充饥的意思。往往是李向洋规划得正起劲,罗迪却悄悄抹起了眼泪,感叹自己天生就是受穷的命。李向洋知道应该怎样安慰她,无非是把将来的饼画得更大一些,可他实在懒得给她画下去,她的眼泪使他顿时想起在老家天天喝酒吃肉的日子。他一叹气,罗迪又不高兴了。
每到这时,李向洋便嬉皮笑脸地凑到她身上,轻而易举地唤醒了那天晚上渴望看朱砂痣的美妙感觉。整天守着朱砂痣,李向洋的身心愈来愈疲软。每天起早贪黑帮人送货,一直没能攒够重新进军服装业的本钱,他清楚地知道自己离想要的生活愈来愈远,绝望中生出一股悲愤。
李向洋和罗迪本来已经认了命,他整天开着面包车东奔西跑,罗迪在服装城找到一份替人卖货的工作。虽然发不了财,但收入还算稳定。他们甚至计划生个孩子,有了孩子日子更有奔头。就在这时,李向洋迎来了有生以来最猛烈的刺激。去年5月1号下午,他在纬八路商厦里竟然与刘小宾不期而遇。
李向洋和罗迪刚来到省城时谁也不提刘小宾,好像都不认识他。罗迪却经常提到常静,尤其在床上,非要李向洋清楚地说明她和常静到底谁更好。李向洋说:“你好。”罗迪觉着他心不在焉,让他再说一次。有一回李向洋出门撞了车,他全责,自己的车撞坏了还赔了人家五百块钱。罗迪又让他拿她和常静做比较,李向洋有点儿气,反唇相讥道:“你说我跟刘小宾谁好?”他想刺激她一下,让她彻底改掉总是拿自己跟常静做比较的无聊癖好。没想到罗迪对他的问题丝毫没有感到意外,回答起来一点儿不含糊:“当然是你好,要是他好,我能跟你?”李向洋一听,心里掠过一阵陌生而新奇的畅快,连撞车赔款的事都忘了。此后一段时间,刘小宾成了李向洋调侃的对象,这种调侃乐趣无穷,他终于理解罗迪为什么老是说起常静了。他向罗迪打听刘小宾在床上的种种细节,以便让自己做得更好一些。罗迪的回答让他有点儿吃惊:“他根本不上床。”李向洋纳闷:“不上床是什么意思?”罗迪说:“不上床就是不上床,能有什么意思?”李向洋问:“那他晚上在哪儿睡觉?”罗迪说:“他不睡觉,只趴在写字台上写东西。”这天夜里李向洋心里翻江倒海、五味杂陈,久久难以入睡。从此,他再也没跟罗迪提过刘小宾,罗迪当然也不再提。他们的生活进入了自己的节奏,从来没关心过刘小宾去了哪里,是不是还活着。
李向洋梦游似的回到家,躺在床上,脑袋里像盛满煮沸的糨糊。罗迪进门时被他呆呆的神情吓了一跳,以为他又跟人撞了车。他不愿把遇见刘小宾的事告诉她,极力掩饰着内心的痛苦,冲她尴尬地笑了笑,说太累了,不想吃晚饭。说完在床上翻了个身,拉过被子蒙住了头。罗迪感觉到他不正常,也懒得再管他,她自己心里正窝着一股无名火呢,今天卖货时她收了九百块假钱。花假钱的人一般都是将假钱混在真钱里,今天这个男人反其道而行,递到她手中的全是假钱。她当时有点儿走神,忘了将钱在验钞机里过一遍。直到那个男人大模大样走出好远,她还紧盯着他的背影,感觉有点儿恍惚,太像刘小宾了。她已经好久没想过他,今天偶然一想到,便害得自己赔进去九百块钱,罗迪恨不得抽自己的嘴巴。听到李向洋打起呼噜,她心里稍微轻松了一些,她正拿不准要不要把收假钱的事告诉他。李向洋虽然睡着了,但脑子却没闲着,他梦到了和刘小宾下象棋的场景。李向洋没睡着时心里千头万绪搞不清痛苦的真正原因,在梦中终于理清楚了。他将恼人的痛苦转化成很简单的一句话:“他是怎么发起来的?”罗迪正坐在小饭桌前吃炒餅,心里不由自主地计算着九百块钱的炒饼够她跟李向洋吃多少日子。听到李向洋说话,她下意识地问道:“谁?”李向洋说:“刘小宾。”罗迪惊得筷子掉在了地上。她起身撩开被子,看到李向洋的嘴吧唧了几下,又睡了过去。她重新给他盖好被子时发现枕头边有一张名片,拿到手里一看,她全身立时僵住了。从此之后她进入了魂不守舍的状态,卖货时不光收假钱,更多的时候则是忘了收钱,把工资全搭进去也补不够老板的损失。
李向洋半夜醒来,看到刘小宾的名片放在床头柜上,皱巴巴的。他看了一眼已经睡着的罗迪,不知她是否认真看过这张名片。既然她没有把他叫醒问三问四,说明她没看到。李向洋把名片仔细地抻了抻,小心地放进贴身衣袋里。
李向洋说:“没问。他又不知道咱俩在一起。”
罗迪说:“那你更应该告诉他。”
李向洋有点儿蒙:“为什么?”
罗迪冷笑道:“你该让他知道我现在过的好日子。”
李向洋的出租车停在村中的小广场,从车边走过时,他用手拍着车说:“这辆车就是用刘小宾的钱买的。”我有点儿吃惊:“他对你不错呀。”李向洋冷笑一声:“他为什么给我钱买车?”我摇了摇头。刘小宾的做法确实让人难以理解,一辆车钱对他来说固然犹如九牛一毛,可给了李向洋还不如随手扔在大街上。李向洋一点儿也不领情,反而找到了刘小宾心怀恶毒的直接证据。他认为刘小宾出钱给他买车有三个目的:一是把李向洋踩在脚底下,让他在刘小宾面前抬不起头;二是用出租车把李向洋的经商才华彻底耗尽,永远失去追赶刘小宾的机会;三是用出租车提醒罗迪,她新跟的男人和原来的丈夫有着天壤之别。
李向洋觉得刘小宾不可能是近两年发达起来的。刘小宾所在的商贸集团五年前真正起步,以他目前的身份说明他是当之无愧的元老。也就是说,刘小宾在集团尚未起步之前便成了股东。那时的刘小宾刚辞去小学老师的工作,怎么会扭头就当上股东?只有一种可能,刘小宾来省城时带着一大笔钱。据李向洋了解,刘小宾在老家时根本没钱,为数不多的积蓄还被罗迪带走了。李向洋想到了六年前的2月14号,刘小宾拿着玫瑰花找他下象棋,说到要辞职,他问刘小宾辞职后去干什么,刘小宾一笑。他的笑里透着神秘,李向洋愈想愈觉得意味无穷。李向洋断定当时刘小宾肯定有了一大笔钱,所以,他想让我调查刘小宾是怎么拥有的那笔钱,具体数目是多少。
他的话像是一把利刃在我浑浊的脑子里劈开了一道缝隙。难怪他对刘小宾的发财时间如此看重,如果刘小宾当初是带着钱来到省城,那时他尚未跟罗迪离婚,那笔钱应该有罗迪的一半。李向洋这种算计虽然让人觉得有点儿不齿,却也不得不承认有点儿道理。一想到要去调查刘小宾,他的笑容便在我眼前恍然一闪。我想劝一下李向洋,现在的刘小宾已经不是那个闷头写散文的小学老师了,最好少打他的主意,李向洋根本斗不过他。但看到李向洋满脸狂热,我知道劝了也是白劝。
我说:“这事你最好跟王探长当面说,我年轻,不知从哪儿下手。”
他说:“那你先给王探长说一声,我明天一早去找他。”
我朝自己住处走去时回想着跟他的此次长谈,发现他把控情绪的能力非常强,并且很有层次,他通过调动自己的情绪让我产生了多种错觉。以为他只是分毛必争的出租车司机时,他其实是个前途无量的女装店老板。感慨他的经商能力时,他又变成了满嘴跑火车的酒晕子。以为他在胡说八道时,他又成了一个事业生活都失败的可怜男人。刚对他的落魄生出同情时,他却花样百出地展示嫉妒和狭隘。正觉得他有点儿可气时,他却成了一个讲道理的普通人。好不容易认可了他那套似是而非的道理,他又开始展现自己的卑鄙和险恶。整个过程中我的思路被他引领着,时刻都感受到他做人的真实。
李向洋有时说话总是不停地笑,声音有点儿阴森。他说他早就掌握了刘小宾的犯罪证据,证据有点儿怪,竟然是法院的一份判决书。刘小宾的公司在三年前的夏天输过一场官司,赔给另一个公司很大一笔款。看上去是输官司,其实是别出心裁的行贿方式。那个赢官司的公司是省里一个领导的亲戚开的。恰巧省里那个领导今年正月十五被抓了,正是破鼓乱人捶的时候,李向洋只要将证据往上一捅,刘小宾连同他的集团立马完蛋。李向洋之所以没向有关部门递交证据,是不想让刘小宾过早入狱。如果刘小宾“进去了”,自然也把应该给罗迪的那笔钱捎进去了。李向洋不愿因为配合国家反腐而让自己受损失,想尽快把该得的钱拿回来。若是刘小宾给钱的态度很诚恳,并保证痛改前非,以后依法经商,积极纳税,李向洋看在多年前一块儿下象棋的交情上,可以考虑放他一马。
4月19号下午,我见到了刘小宾。这是4月6号我跟李向洋一块儿喝酒时根本没想到的。
刘小宾的办公室相当宽敞,让人一进门顿时感到自己的渺小。站在窗前可以看到城市南部的連绵青山,地面停车场里的轿车仿佛排放整齐的火柴盒子。沿着北墙是一排高大的书柜,里面没有老板们习惯摆放的经管类经典图书,全是文史哲方面的名著。西墙上挂着巨大的世界地图和中国地图,地图上标着许多红色箭头。我进门时,刘小宾正背着手站在地图前出神,看上去好像电影里运筹帷幄的将军。他听到我进门,慢慢转过身,脸上挂满了平静祥和的笑容。他比我高了将近一头,跟我握手时非常客气地将腰弯了下来。
他说:“路记者,你好。”
从侦探突然变成记者,这情节放在小说里确实过于生硬,对现实中的我来说却是顺理成章。我有个文友叫小岳,在一家文学杂志社跑广告。我在省城的第一份工作就是他帮忙介绍的。前天下午他打电话问我干得怎么样,我如实回答。他一听非常兴奋:“正好,跟着我干吧。”当时我正趴在床上如饥似渴地翻阅晚报的招聘专版。我的侦探生涯在与李向洋见面的第二天便结束了,并不是王探长同意了我的辞职要求,而是他的手机号成了空号。我有点儿郁闷,但也没感到太意外。我不以为他突然失踪是想赖掉我的工资,肯定是遭遇了不可抗力,十有八九是被查抄402的警察逮住了。昨天下午我和小岳在纬八路一家咖啡屋见了面。他比我大三岁,钻营能力非常强,手中拥有全省所有重要企业家的手机号码。如今许多企业家对宣传企业和产品不再感兴趣,而是喜欢让自己成为报告文学里的主人公。小岳投其所好,分头采访,手中积压了三部需要写的报告文学,想让我替他写出来。我没见过被采访人,怕写不好。小岳说:“别太当回事,发出来也只有他们自己看。”我只好说先写一个试试。小岳手中虽然有没有写出来的稿子,却依然像觅食的饿狼一样不断寻找新猎物。他端起咖啡轻轻呷了一口,透过茶色玻璃望着马路对面的商厦,就像看到了一大堆美食。他说:“你明天下午跟我去采访吧。”我问:“采访谁?”他说:“刘小宾。”我的心一缩,恍惚又看到了刘小宾高深莫测的笑容。
我本来不愿单独面对刘小宾,可今天中午小岳的岳父被面包车撞得生命垂危,他不能来,又怕跟刘小宾失约,我只好硬着头皮来了。我走进商厦的电梯之前,小岳专门打来电话提醒我不要紧张,他说采访其实就是东拉西扯套近乎,真到写报告文学时依靠的是对方提供的材料。套近乎是小岳的强项,却是我的短板。刘小宾右手拿着香烟,迟迟没有叼到嘴上,好像在等着我说话。我急忙低头看着手中的笔记本。为了此次采访小岳拟了份采访提纲,我却觉得提纲一点儿用也没有,他拟的问题已经被刘小宾回答过无数遍。我记得刘小宾非常低调,那次我在纬六路的网吧里找到半夜才发现他六年前贴在网上的散文。近些日子他突然高调起来,网络上到处都是他被各种媒体采访的信息。他们集团在鲁西新开了六家大型商场,那片区域由他分管,急需将他的企业家形象鲜明地树立起来。我此次是代表小岳供职的那家文学杂志,如果也像报社那些人一样提问,相当于让刘小宾把嚼了几遍的甘蔗渣再嚼一次。我一时不知从哪儿问起,急得手心出了汗,下意识地在笔记本上擦了擦。
刘小宾舒展着身子仰靠在沙发上,饶有兴趣地看着我,就像面对一个自以为是的小学生。
“他七年前跟我一样在老家当小学老师,喜欢写诗。现在在深圳,开了一家挺大的电子商城。”刘小宾说话时凝神望着窗外,好像在构思。
我问:“他想成为什么人?”
我问:“什么动力让他从诗人变成了老板?”
我笑道:“看来他得感谢他老婆。”
刘小宾听后忽然显得有点儿不安,他的手在裤子上轻轻搓了两下,点上一根烟,然后起身走到窗前,将玻璃窗拉开一道缝隙,像是要放去屋子里的烟味。关于时间问题我只是随口一问,因为下意识中总想将刘小宾与他那个写诗的朋友重合起来。刘小宾的反应让我有点儿吃惊,望着他微驼的背影,一时不知说什么好。他在窗前站的时间很短,我却觉得特别漫长,在漫长的等待中我脑子里不停地闪动着罗迪和李向洋的身影,我知道应该中断《马颊河的冬天》衍生出来的话题,可我又好奇刘小宾是否知道李向洋委托侦探公司调查他。刘小宾的思绪飘得比我更远,他重新坐在沙发上时,面色显出一丝疲惫,好像刚经历了一次又长又远的心理旅行。他略显尴尬地笑了一下,我以为他是想将话题从写诗朋友的身上跳过,没想到他刚才竟然是在酝酿如何将那个朋友的故事更委婉地说下去。当他说出第一句话时,我心里一震,头发根立时竖了起来。
刘小宾说:“我本来不愿再说到他,因为牵扯到两个人的死亡。”
刘小宾说——
他这次回来是准备在老家投资。他没想到上次回家竟然在小城产生了一丝震动,有个叫汪同的初中同学在百货大楼当经理,直接跟随他去了深圳。汪同参观完他的商城之后,极力邀请他回老家把几近破产的百货大楼打造成新商城。他此次回来没有提前通知汪同,怕汪同接待得過于周到,如果合作谈不成,再见面时会很尴尬。他没想
情人节单身文案篇三
老爸当单身汉的日子有十年了,做儿女的我们希望他能找到一位称心的老伴安度晚年。婚姻介绍所的门槛都快被我们跑断了,可每次我们抱回一大堆征婚妇女的资料,老爸却连瞧也不瞧一眼,还对我们说,我一个人习惯了,不要你们管。我们知道他是忘不了妈妈,从牵手到别离,他们相孺以沫整整二十年,直到妈妈被癌症夺去了生命。时常,我们会看见他戴着老花镜,在台灯下,拿着妈妈的照片仔细地看,看着看着就开始抹眼睛。老爸一个人把我和妹妹抚养成人,期间的辛苦自是不用说了,可我们却没能为他做一件事,真是觉得惭愧,所以,看着日渐老去的父亲还形单影只地去散步,我们就想着为他物色一位老伴。
老爸却不领我们的情。我说,王大伯隔壁的张大姐的三姑姑人还不错,她老伴走了也有几年,想……老爸瞪我一眼:想,想什么想,多事!妹说,那个菜市场买蛋的李阿姨好象对您有意思哦,每次您去买都要多给几个,还叮嘱您要照顾好身体,爸,是不是考虑一下?老爸把头摇得像拨浪鼓!
情人节单身文案篇四
吃过饭,我去看电视,老爸对我和妈妈说:“我出去有个事情,马上回来。”什么事情啊……(那时我都快要把送礼物这事忘掉了,所以米有在意)过了一阵子,老爸回来了,手里还捧这个小蛋糕!
就是昨天!2月14号!是情人节。
情人节单身文案篇五
不是情人节。没有悲伤的音乐,也没有为他而冲动剪掉的发稍,更没有纷扬的大雪。只有为他而起的悲伤,有点淡,罢了。今天是他的生日,听说的。
传说中瓦伦丁是最早的基督徒之一,那个时代做一名基督徒意味着危险和死亡。为掩护其他殉教者,瓦沦丁被抓住,投入了监牢。在那里他治愈了典狱长女儿失明的双眼。当暴君听到着一奇迹时,他感到非常害怕,于是将瓦沦丁斩首示众。据传说,在行刑的那一天早晨,瓦沦丁给典狱长的女儿写了一封情意绵绵的告别信,落款是:fromyourvalentine(寄自你的瓦伦丁)。当天,盲女在他墓前种了一棵开红花的杏树,以寄托自己的情思,这一天就是2月14日。
自此以后,基督教便把2月14日定为情人节。
瓦沦丁。盲女。此文与你们无关。仅与我的青春有关。
我只听见悲伤的音乐
情人节快乐快乐情人节
把那忧郁的发丝轻剪
情人节快乐快乐情人节
一个人流连花好月圆
情人节快乐快乐情人节
烟火的天空下起了雪
幻想去年有你欢乐的情节
2.13。不是情人节。没有悲伤的音乐,也没有为他而冲动剪掉的发稍,更没有纷扬的大雪。只有为他而起的悲伤,有点淡,罢了。今天是他的生日,听说的。这么久,竟然连他的生日都不知道,很讽刺。
曾经听说,高考如一次空降,年年都有遇难的人。只是2017,我们从一个面无表情的看客,变成了被人看的演者,我说,中考亦是如此。中考把一切都打乱,包括我们的感情。珊曾经说过,我们中学生的感情,本来就是一场没有结局的戏,是“无关爱情”的。或许我们之间,一直都“无关爱情”,只是演绎那场叫做青春的戏剧时,碰巧我们成了男女主角罢了。仅此而已,我告诉自己。
很不幸的是,我成了爸妈的乖乖女,老师的宠儿,你却是个“问题学生”,更不幸的是戏开始的时间跟空降相碰了。大城市里,中学生恋爱已不是什么希罕事,可是在我们这落后封闭的小镇小学校里,早恋是万恶不赦的。我只能选择了沉默,选择在夜深的时候独自想你,在做如山海的习题时,偷偷吃你送的糖果。那段时间的甜蜜和羞涩只有我知道。爸妈,在空降前夕,对我异常的关心,但关于我微妙的心理,爸妈无法察觉,他们相信了他们的宝贝乖乖女。直至空降时,他们的宝贝女儿摔得遍体鳞伤,他们仍旧不明白,她是摔在了“早恋”那一坎上的。
那一段不为人知的无关“爱情”的戏,就在空降中结束了。没有悲伤逆流成河,亦没有欢乐乐翻天,只是异常的平静。爸爸把我送到了外地读书,因为他一直是相信他的女儿的,即使家庭并不宽裕,还是毫不犹豫的拿着一把血汗钱把我塞进重点高中,那时我明白了我该怎么做。此后,彼此都没有再联系,即使碰面,我也匆匆而过,此刻我们以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我头上挂着重点高中的牌匾,他却在职业学校的门口出入。
情人节单身文案篇六
吃过饭,我去看电视,老爸对我和妈妈说:“我出去有个事情,马上回来。”什么事情啊……(那时我都快要把送礼物这事忘掉了,所以米有在意)过了一阵子,老爸回来了,手里还捧这个小蛋糕!
就是昨天!2月14号!是情人节。
情人节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