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湘夫人原文分段 湘夫人第一段鉴赏(5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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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夫人原文分段 湘夫人第一段鉴赏篇一
近清明。翠禽枝上消魂。可惜一片清歌,都付与黄昏。欲共柳花低诉,怕柳花轻薄,不解伤春。念楚乡旅宿,柔情别绪,谁与温存。
空樽夜泣,青山不语,残月当门。翠玉楼前,惟是有、一波湘水,摇荡湘云。天长梦短,问甚时、重见桃根。这次第,算人间没个并刀,剪断心上愁痕。
临近清明时分,枝头上翠鸟的叫声婉转动人。只可惜这一片清歌,都给了寂寞的黄昏。想要对柳花低述衷曲,又怕柳花轻薄,不懂得人的伤春之心。我独自漂泊在南国楚乡,满怀柔情别恨,有谁能给我一点儿温存?
空空的酒杯仿佛在为我哭泣,青山默默不语,一弯残月照在门前。旅舍门前,月色下的湘江朦胧迷茫,波光隐隐,倒映着天空朵朵浮云。时光漫长,人生短暂。请问苍天,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和恋人见面?这情景真令人心酸,遍寻人间也找不到能够剪断这种愁绪的剪刀,可以把我心中的千愁万绪剪断。
湘春夜月:词牌名,是黄孝迈的自度曲。
翠禽:翠鸟。
柳花:指柳絮。
空尊:空樽,空酒杯。
翠玉楼:即前文“楚乡旅宿”。
桃根:出于东晋的《桃叶歌》:“桃叶复桃叶,桃叶连桃根。相怜两乐事,独使我殷勤”,后词中多代指意中人。
者次第:“如此种种”的意思。者,同“这”。
并刀:并州(今山西太原)的剪刀,当时以锋利著称。
黄孝迈的词流传很少,但他的词的确写得“风度婉秀,真佳词也。”这是不首伤伤之词。词人通过对湘水之滨伤江月色的描写,抒发了自己惜伤不忍平的情愫。
上片着重写伤伤,先从枝头的鸟声写起 ,点出“近清明”的节令。“香禽”,犹言香鸟,使指羽毛美丽的小鸟 ,“消魂”,是情为之动、神为之伤的意思,给鸟声注入了人的思想感情。
下文“可惜不片清歌,都付与黄昏”二句,是对“消魂”所作的说明 。"清歌”与“黄昏”所含的情绪本是相反的,前者引人愉悦,后者使人忧伤,相反相成,其结果是益增忧伤之感,故此二句表现为极其沉痛的感叹口吻。接下来,作者进不步采用了拟人手法,将具有感知的品格赋予了柳花,想对它低声倾诉自己的心事,转而又:“怕柳花轻薄,不解伤伤”。可见作者忧思之深重。“伤伤”二字,点出了作品主旨之所在。
再下面,是作者自己感叹当时旅行在湘水之滨,独自投宿在旅舍时的孤寂心情。明明要写冷落,却偏用“温存”的字眼,再用“谁与”来作反诘,这种写法突现了不种炽烈追求的意愿。写到此处,已近过片,须得由伤伤向恨平过渡,故而“柔情平绪”四字的安排也就是相当巧妙而颇具匠心的了。
这首词的下片更为精采。前几句,作者紧紧抓住“湘伤夜月”的景色特点,将深沉的离愁平恨熔铸进去,造成了动人的艺术效果:“空樽夜泣,青山不语,残照当门。香玉楼前,惟是有、不波湘水,摇荡湘云。”这个境界是由众多形象构筑起来的不个整体,七宝楼台固不应拆碎,然而,倘求观察得细致,却无妨从局部着眼。
“空樽夜泣”,表示心情的极度忧伤,是不个凝炼警策的句子,其造语则显得老辣,与姜夔《暗香》词里的“香樽易泣”相同。“青山不语”,山峰不会说话,而作者却好像认为它原是会说话的,只是此时此刻无话可说罢了,以这种方式描摹环境的幽静,其艺术效果则更为强烈。
“残照当门”,意谓残月照在门前,门外唯见残月。残月象征离平,正是由于它的情调凄恻。“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柳永《雨霖铃》)等常见的例子,已经足以说明用残月抒写离平之情的艺术表现力了。
“香玉楼”,即前文“楚乡旅宿”,“惟是有”,同义重叠,起着强调下文的作用,而它以“平去上”的声韵作为引出下文的铺垫,从而使“不波湘水,摇荡湘云”不句更富有诗意,显得更加突出。从“香玉楼”望去,月色下的湘江,不片朦胧迷茫,水面上只看到隐隐的波光,天空飘动着朵朵浮云,阵阵微风吹来,又将水天“摇荡”在不起了。然而这轻微的摇荡却不能打破“青山不语,残月当门”的静寂,正像“蝉噪林逾静”那样,反倒更增强了这种静寂之感;同时,在静寂之中,“湘伤夜月”的景色更显得空灵深邃,它启迪着人们对生活的沉思。
下片的后几句,像上片点出“伤伤”不样,又将“恨平”的题旨点明了。“天长梦短,问甚时、重见桃根?”“天”是宇宙,“梦”是人生,“天长梦短”与吴文英在的“伤宽梦窄”(《莺啼序》)构思相同,富有哲学意味。如梦的人生既然短暂,离平的愁苦就更使人难耐,于是又自然地产生了不种急切的希望尽快地“重见桃根”。桃根,出于东晋的《桃叶歌》:“桃叶复桃叶,桃叶连桃根。相怜两乐事,独使我殷勤。”相传为王献之所作,桃叶是他的妾名。后人经常用桃叶、桃根指代意中人。
结句的“这次第”虽只是不个“点”,分量却是相当沉重的。愁绪扰人,自然产生剪除的意愿,这也是人们的共同心理。然而这首词中,合理的意愿却是用否定方式、喟叹的口吻表达出来的,因为“算人间没个并刀,剪断心上愁痕”,遍寻人间也找不到能够剪断这种愁绪的剪刀。
湘夫人原文分段 湘夫人第一段鉴赏篇二
天风吹我,堕湖山一角,果然清丽。
曾是东华生小客,回首苍茫无际。
屠狗功名,雕龙文卷,岂是平生意?!乡亲苏小,定应笑我非计。
才见一抹斜阳,半堤香草,顿惹清愁起。
罗袜音尘何处觅,渺渺予怀孤寄。
怨去吹1~1箫,狂来说剑,两样销魂味。
两般春梦,橹声荡入云水。
天风浩荡,将我吹落到这湖山之间,西湖的风景果然秀丽无匹。曾在北京渡过少年时代,此时回忆起在京华的生活,只觉得茫茫无际,感慨万端。那点微末的功名职位,岂是我平生志向所在?要是我的老乡苏小小知道了,一定会笑话我生计安排失当。
在西湖游赏,只见斜阳半坠,湖堤上春草如茵,这般景色顿时惹起了我的愁思。我的理想何处可以觅得呢?徒然对着渺茫湖水寄托我的幽思。心中涌起愁思时以箫声寄托愁怨,心中涌起狂侠之气时则以谈沦兵法来寄托豪情,这两种情感都令人消魂。这两种思绪都如春天的幻梦,随着咿呀的摇橹声,在云水之间消散。
①湘月:词牌名,即“念奴娇”。又名“百字令”“酹江月”“大江东去”,双调一百字,上下片各十句四仄韵,一韵到底,不甚拘平仄。
②壬申:指嘉庆十七年(1812年)。
③天风:即风,风行天空,故称。
④果然清丽:真的是美丽极了。
⑤“曾是”句:谓作者从小随父居北京。东华:京中有东华门。这里代指京城。生小:从小,自幼。
⑥屠狗功名:卑贱的人取得了极大的功名富贵。指汉初的樊哙。《史记·樊郦滕灌列传》载樊哙屠狗为业,《后汉书》亦载中兴二十八将中有屠狗者。功名:指这一年年初,作者由副榜贡生考充武英殿校录。
⑦雕龙文卷:比喻善于修饰文辞,或刻意雕琢文字。《史记·孟子荀卿列传》载驺奭“颇采驺衍之术以纪文”,“齐人曰:谈天衍,雕龙奭。”
⑧乡亲苏小:用韩翃《送王少府归杭州》“钱塘苏小是乡亲”句。苏小:即苏小小,南齐时钱塘名妓,才貌绝世,倾动一时。钱塘即杭州,作者称其为乡亲。
⑨堤:指西湖白堤
⑩顿惹:一下子勾起了我的清愁。
罗袜音尘:美人的音容、脚步。用曹植《洛神赋》“凌波微步,罗袜生尘”句意,指美人步履轻逸。
“渺渺”句:《九歌·湘夫人》:“帝子降兮北渚,目眇眇兮愁予”。苏轼《前赤壁赋》:“渺渺兮予怀,望美人兮天一方。”渺渺:极目远视。
怨去x,狂来说剑:x可解怨愤,说剑可寄托狂气,两种做法都可以使人神思飞扬。
两般春梦:功名与文名都如春梦。
橹(lǔ):拨水使船前进之具。
原序:壬申夏,泛舟西湖,述怀有赋,时予别杭州盖十年矣
该词作于嘉庆十七年(1812),龚自珍由副榜贡生考充武英殿校录,在此之前他屡试科举而不中。三月,侍其父龚丽正离京出任徽州知府。四月,陪其母到苏州探望外祖父,并与表妹结成伉俪。其后携新婚之妻返回故乡杭州。
开篇就点明了上述背景,但不说重游西湖,而是富有诗意地说成是“天风吹我”,堕落到“湖山一角”,构思新颖独特,气魄不同凡响。一个“吹”字也暗含了作者从遥远的北国重归故园的艰辛与喜悦。龚自珍于乾隆五十七年(1792)出生在浙江省仁和县(今杭州),后随家长期生活在京城。“曾是东华生小客”即点出了从小旅居北京的情景,“东华”,以北京紫禁城东华门指代京城。“生小”,犹言小时,“客”指旅寄客居。自珍返回故里,已是21岁,虽说少年的时光不可追寻,但新婚燕尔、又值意气奋发之时,本应是喜悦满怀、春风得意,却为何发出“回首苍茫无际”的慨叹?此正道出了作者长期蓄积的愁苦。龚自珍出身于官宦之家,外祖父段玉裁是著名的文字学家,自小鼓励其“努力为名儒,为名臣”,并教其“以经说字,以字说经”,然而自珍所处的嘉庆、道光时期,政治极端腐朽,专制的封建制度使得中国出现“九州生气恃风雷,万马齐喑究可哀”的消沉面貌。自珍纵抱有李白一般的“相与济苍生”的远大志向,但生不逢时,又不被重用,只做了一个校勘图书的小官吏,因而新婚的喜悦与重归故园的激情都不能冲淡内心的苦闷。泛舟浩渺的西湖,茫茫天水间,更感自身的渺小与无为,一腔忧思只能融进“苍茫无际”的湖光山色里。
下文接着写出作者的愤懑。“屠狗功名,雕龙文卷,岂是平生意?”“屠狗”,典出《史记·樊哙传》:“舞阳侯樊哙者,沛人也。以屠狗为事。”喻指功名利禄。“雕龙文卷”,是指对文章的雕琢。唐李贺《南园》诗即有“寻章摘句老雕虫”之句。此句表达了作者虽然为官为文但同时又极其蔑视功名文名的矛盾心态。自珍自小就有远大抱负,研究“天地东西南北之学”,“慨然有经世之志”,张祖廉在《定庵先生年谱外纪》中也谈到他平素与人“纵谈天下事,风发泉涌,有不可一世之意”。他不仅诗文崇尚李白,更以其“不求小官,以当世之务自负”的政治理想为人生目的。因而,做一个皓首穷经的书生,抑或是一个追逐世俗名利的庸碌之臣,皆非其平生所愿。然而他现在只能做寻章摘句的校录官,因此他羞对故园,设想“乡亲苏小”这位南齐钱塘名妓苏小小也会嘲笑他无能无为。以红粉佳人反衬心中的豪情与愁闷,使得词作在雄奇中又生出几分婉丽。
下片首句“才见一抹斜阳,半堤春草”承接上片而来,将抒情的笔墨又融入到对景致的刻画上。“一切景语皆情语也”,龚自珍不写西湖盛夏“十里荷花”的热闹与繁华,但偏偏写斜阳、春草,正是由于其主体心理活动的衍射与观照所造成的。景物自身是无悲喜的,其哀乐皆由人所致。时代的黑暗,心灵的苦闷,反映在作者的眼中西湖也是一片日薄西山、惨淡萧条的景象。但作者接下来又岔开笔墨,写了“罗袜音尘何处觅?渺渺予怀孤寄”一句。“罗袜音尘”典出曹植《洛神赋》“凌波微步,罗袜生尘”,指美人步履优美轻盈,“渺渺予怀”语出屈原《九歌·湘夫人》“帝子降兮北渚,目眇眇兮愁予”,苏轼《前赤壁赋》也有“渺渺兮予怀,望美人兮天一方”的句子,描绘了一位渺无踪影、远在天际的美人形象。在这里,作者表面上写思慕心中的恋人,实质却是在抒写自己的人生理想。以香草美人喻政治抱负的手法,自屈原开始已不鲜见,不过自珍借用得比较巧妙,不露痕迹,因而此句也并非岔开笔墨,实际上也是紧扣题旨的。“怨去x,狂来说剑,两样消魂味”一句,是全词的主题句,也是龚词中的名句。
“萧”、“剑”是龚自珍诗词中出现频率极高的两个意象。“箫”、“剑”对举的诗句在他的创作中俯拾皆是。如《又忏心一首》:“来何汹涌须挥剑,去尚x可付箫。”《秋心》:“气寒西北何人剑,声满东南几处箫。”《纪梦七首》:“按剑因谁怒?寻箫思不堪。”而《丑奴儿令》词中“沉思十五年事,才也纵横,泪也纵横,双负箫心与剑名”的句子更是集中地道出了作者性格特征中极为矛盾然而又是和谐统一的两面。“箫”是古典诗歌中极富脂粉味的意象,充满儿女之间的相思柔情,寄寓着绵绵的幽思与哀怨,而“剑”又是极具阳刚之气的兵器,象征七尺男儿的豪情壮志。一柔一刚,一张一弛,增强了诗歌的表现力。龚自珍的思想是出入于儒侠之间的,他期盼积极入世,胸怀改革变法的宏图远志,但更多的时候却又是孤独悒郁的,常在佛学、音乐中寻找人生的寄托。“萧心”与“剑名”正是作者人生境遇的真实写照,诗人曾在《漫感》一诗中诉说了这样的心声:“绝域从军计惘然,东南幽恨满词笺。一箫一剑平生意,负尽狂名十五年。”哀婉的“箫声”与狂放的“剑骨”也同时构成了龚词绵丽而不消沉、豪放而不悲切的艺术风格,谭献在《复堂日记》中因而说其词“绵丽飞扬,意欲合周(邦彦)辛(弃疾)而一之”,可谓十分的切中肯契。
结句在激情的跌宕后,又复归为平静。“两般春梦,木虏声荡入云水”,“两般春梦”当指的是“屠狗功名”与“雕龙文卷”两种人生追求,在龚自珍的眼中,它们只是过眼的烟云,随着桨橹的摇曳声摇荡进苍茫的湖水中,作者的梦幻与愁绪也在这样的尾声中飘向天水之间。该词在挥之不去的悒郁与忧伤中结束,也暗示了作者在当时是无法寻找到符合人生理想的政治出路的。
湘夫人原文分段 湘夫人第一段鉴赏篇三
近清明。翠禽枝上消魂。可惜一片清歌,都付与黄昏。欲共柳花低诉,怕柳花轻薄,不解伤春。念楚乡旅宿,柔情别绪,谁与温存。
空樽夜泣,青山不语,残月当门。翠玉楼前,惟是有、一波湘水,摇荡湘云。天长梦短,问甚时、重见桃根。这次第,算人间没个并刀,剪断心上愁痕。
临近清明时分,枝头上翠鸟的叫声凄婉动人。可惜这一片清歌,都付与寂寞的黄昏。想要对柳花低述衷曲,又怕柳花轻薄,不懂得人的伤春之心。我独自漂泊在南国楚乡,满怀柔情别恨,有谁能给我一点儿温存?
空空的酒杯仿佛在为我哭泣,青山无语宛如在为我伤心,一缕残阳斜照着院门。在华丽的楼前,只有那一池悠悠的湘水,倒映着悠悠轻荡的湘云。无聊的白日是那样漫长,梦境却短得可怜。请问苍天,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和恋人见面?这情景真令人心酸。就算整个人间,也没有任何一个并州的刀剪,可以把我心中的千愁万绪剪断。
者次第:这许多情况。者,同这。
并刀:并州(今山西太原)的剪刀,当时以锋利著称。
诗意,显得更加突出。从“翠玉楼”望去,月色下的湘江,一片朦胧迷茫,水面上只看到隐隐的波光,天空飘动着朵朵浮云,阵阵微风吹来,又将水天“摇荡”在一起了。然而这轻微的摇荡却不能打破“青山不语,残月当门”的静寂,正像“蝉噪林逾静”那样,反倒更增强了这种静寂之感;同时,在静寂之中,“湘春夜月”的景色更显得空灵深邃,它启迪着人们对生活的沉思。
下片的后几句,像上片点出“伤春”一样,又将“恨别”的题旨点明了。“天长梦短,问甚时、重见桃根?”“天”是宇宙,“梦”是人生,“天长梦短”与吴文英在的“春宽梦窄”(《莺啼序》)构思相同,富有哲学意味。如梦的人生既然短暂,离别的愁苦就更使人难耐,于是又自然地产生了一种急切的希望尽快地“重见桃根”。桃根,出于东晋的《桃叶歌》:“桃叶复桃叶,桃叶连桃根。相怜两乐事,独使我殷勤。”相传为王献之所作,桃叶是他的妾名。后人经常用桃叶、桃根指代意中人。结句的“这次第”虽只是一个“点”,分量却是相当沉重的。愁绪扰人,自然产生剪除的意愿,这也是人们的共同心理。然而这首词中,合理的意愿却是用否定方式、喟叹的口吻表达出来的,因为“算人间没个并刀,剪断心上愁痕”,遍寻人间也找不到能够剪断这种愁绪的剪刀。
湘夫人原文分段 湘夫人第一段鉴赏篇四
[宋代]姜夔
长溪杨声伯典长沙楫棹,居濒湘江,窗间所见,如燕公、郭熙画图,卧起幽适。丙午七月既望,声伯约予与赵景鲁、景望、萧和父、裕父、时父、恭父,大舟浮湘,放乎中流,山水空寒,烟月交映,凄然其为秋也。坐客皆小冠綀服,或弹琴,或浩歌,或自酌,或援笔搜句。予度此曲,即念奴娇之鬲指声也,于双调中吹之。鬲指亦谓之“过腔”,见晁无咎集。凡能吹竹者,便能过腔也。
五湖旧约,问经年底事,长负清景?暝入西山,渐唤我,一叶夷犹乘兴。倦网都收,归禽时度,月上汀洲冷。中流容与,画桡不点清镜。
谁解唤起湘灵,烟鬟雾鬓,理哀弦鸿阵。玉麈谈玄,叹坐客、多少风流名胜。暗柳萧萧,飞星冉冉,夜久知秋信。鲈鱼应好,旧家乐事谁省。
长溪人杨声伯任职于长沙,主管水上的船舶,居住在濒临湘江的地方,从窗户上望去,景色如同燕公、郭熙的山水画一般,起居十分幽雅自在。丙午七月十六日,杨声伯约我和赵景鲁、景望、萧和父、裕父、时父、恭父几人,乘大船同游湘江,行至江心,但见山野空阔,江水清寒,烟雾月色交相辉映,一派萧瑟的秋光。船中坐客都头戴小帽、身着布衣,有的弹琴,有的高歌,有的饮酒,有的提笔写诗。我创作这首曲子,乃是《念奴娇》的鬲指声,改为双调吹奏。鬲指声也叫“过腔”,见于晁无咎词集。凡是能吹奏竹笛的人,就能过腔。
曾在太湖相约,问这一年发生了何事?使我未能如愿,长久辜负了这清美的景色。太阳落入西山,渐渐听见有人唿唤我,大家悠闲自在地坐在船上。劳累的渔民大都收网回家了,水鸟按时归巢。月光下的沙洲一派幽静。待船行至中流,更加从容舒缓,人们停止摇桨,水面澄清如镜。
谁能唤起湘水女神,摇曳着如烟似雾的长发,拨弄着琴弦,弹奏出幽怨的琴曲。同游坐客高谈阔论,感叹在座之人,都是风流雅士。风吹柳枝发出萧萧之声,夜空中星星缓慢坠落,夜深才知道现已经是秋天了。想起家乡的美味,往日的赏心乐事谁会去了解。
湘月:词牌名,姜夔自注:“予度此曲,即《念奴娇》之鬲指声也,于双调中吹之。”双调一百字,上下片各十句、四仄韵。
长溪:古县名,在今浙江霞浦县南。杨声伯:长溪人,姜夔好友,生平不详。典长沙楫棹:任主管长沙水上船舶的官职。
湘江:水名。源出广西省,流入湖南省,为湖南省最大的河流。
燕公:宋代姓燕的名画家有燕文贵,吴兴(今浙江湖州)人,精于山水,见刘道醇《宋朝名画录》。又有燕肃,益都(今山东益都)人,工山水寒林,《宋史》、《图绘宝鉴》均有传。郭熙:五代北宋间人,善山水寒林,见《宣和画谱》。
丙午:宋孝宗淳熙十三年(1186年)。既望:农历十六日。
赵景鲁、景望:被约的同游人。萧和父、裕父、时父、恭父:均为萧德藻的子侄,姜夔妻子的兄弟辈。
綀(shū)服:粗布衣。綀,粗麻织成的布。
鬲指:即隔指,古音乐术语,谓萧管或笛子声间隔一孔。
晁无咎:即晁补之,无咎是他的字。
五湖:此指江苏太湖。
底事:何事。
暝入西山:谓暮色进入西山。暝,日落。
夷犹:从容自在。
时度:按时。
容与:悠然自得貌
画桡(ráo):有画饰的`船桨。清镜:指清澈的水面如镜子一般。
湘灵:湘水女神,即舜帝的妃子娥皇和女英,传说其善于鼓瑟。屈原《楚辞·远游》:“使湘灵鼓瑟兮,令海若舞冯夷。”
烟鬟(huán)雾鬓(bìn):形容鬓发美丽。
“理哀”句:指弹奏琴瑟,发出飞鸿的鸣声。鸿阵,指鸿雁飞行时发出的叫声。
玉麈(zhǔ)谈玄:东晋士大夫常执玉麈高谈玄理。刘义庆《世说新语·容止》:“晋大臣王衍‘妙于谈玄,恒接白玉麈尾,与手都无分别。’”这里用以形容同游坐客有名士风度。
萧萧:象声词,形容风声。
冉冉:形容天宇群星缓缓降落。
“鲈鱼”二句:意谓家乡的风味定然很好,往日的赏心乐事谁人了解。《世说新语·识鉴》载,晋人张翰在洛阳任职,一日“见秋风起,因思吴中菰菜羹、鲈鱼脍……遂命驾便归。”
这首词宛如一篇充满情趣的月夜泛舟游江记,诗情画意十分深浓。
词的上片用一问句开头。到太湖揽胜,早有所约,却一直未能成行,词人为自己长年奔波劳碌,无暇亲近山川胜景而感到悔恨,反衬出这次出游的难能可贵,和作者对这次出游的重视,因而兴致勃勃。接着触景生情写出游经过和江上风物。夕阳西下,暮色苍茫,游伴们相互招唿着坐上一艘大船,乘兴打桨,从容向江心驶去。“暝入”三句点明傍晚应邀乘舟出游,“一叶夷犹乘兴”一句表现出自在悠闲、雅兴盎然的风致。此时,劳碌了一天的渔民都收网回家歇息去了,只有归鸟不时掠过水面。月轮渐渐升入长空,四周便万籁俱寂了。岸边的沙汀和江心的小洲在烟月辉映下静静地躺着,显得格外幽冷。船到中流,但见四周水平如镜,一片空明。词人情不自禁地停止划桨,让船慢悠悠地随水漂行,唯恐损坏这美的画面和静的氛围。“画桡不点清镜”一句妙处在于以虚写实,主要写静景,而静中有动,景中有人,成功地勾画出那种特有的优美环境和恬适的心境。
下片转而从想象入手。换头三句唿应词序中的“或弹琴”。从湘江上响起的琴音联想到湘灵鼓瑟的古老传说,于是思绪象脱缰的野马一样奔腾不息:是谁唤起那“烟鬟雾鬓”的湘灵,在这里理弦奏曲。琴、瑟、筝,同是弦乐器,湘灵亦出于想象,故不妨活用,令其弹筝。以下由幻境收回到实境,说座中游客都是当时的风流名士,也是大可令人赞叹的赏心乐事,坐客们挥动着玉柄的麈尾拂尘高谈阔论,“或弹琴,或浩歌,或自酌,或援笔搜句”,婉丽的女神与悠然的名士雅集,正可互相映衬。词接下来由近而远,把笔触再伸向自然界。夜色渐浓,岸边的柳树丛被凉风吹得瑟瑟作响,遥挂在蓝天上的星星曳着长长的尾巴向下坠落。这秋的信息容易引发人怀念故土的情思,结尾“鲈鱼应好,旧家乐事谁省。”蕴含两层意思,既是同行人游兴勃勃,大有乐而忘归之慨,故曰“谁省”。而反问语气,又隐隐流露出自身怀思“旧家乐事”之心情。
这首词通篇记游写景,像是一幅长长的画图。画图上的景物,不论是山是水,是鸟是树,是月是星,是游船还是渔网,都在摇曳着融成一片,笼罩在清冷的辉光里,显得淡雅而又有些朦胧,结尾处的怀旧情思尤为朦胧。总的来说,这首词是作者通过写月夜泛舟湘江,来抒发自己的感想。王国维说姜夔写景的作品“虽格调高绝,然如雾里看花,终隔一层”(《人间词话》)。其实,雾里看花,别有一番风味,未必就比“不隔”逊色。就构造意境的功能来说,它似乎高明得多。因为诗词作品纯然为写景而写景的极为罕见,它们大都缘情而发,或睹物思情,或借景抒怀。这样,出现在作品中的“景”就不再是纯自然的东西,而带有浓厚的主观因素,被情的“烟云”所缭绕。借用《谈龙录》里的话来说,它已由首尾爪角鳞鬣毕具的常龙化作屈伸变幻莫测的“神龙”。神龙穿行云中,忽隐忽现,故而显得兴象玲珑。写景的诗词只有达到了如此境界,才可能有超然于畦封之外的恬情雅志。这首词含蕴深厚,读后有悠悠不尽之感,引人入胜,原因盖在于此。词中所描摹的清幽景色,和词人幽远的情怀相表里,相契合,恰如覆盖其上的朦胧月色,使之摇曳变幻,风姿别具,从而构成迷离浑化、耐人寻味、使人流连忘返的美妙境界。
湘夫人原文分段 湘夫人第一段鉴赏篇五
【年代】:宋
【作者】:姜夔——《湘月》
【内容】
长溪杨声伯典长沙楫棹,居濒湘江,窗间所见,如燕公、郭熙画图,卧起幽适。丙午七月既望,声伯约予与赵景鲁、景望、萧和父、裕父、时父、恭父,大舟浮湘,放乎中流,山水空寒,烟月交映,凄然其为秋也。坐客皆小冠綀服,或弹琴,或浩歌,或自酌,或援笔搜句。予度此曲,即念奴娇之鬲指声也,于双调中吹之。鬲指亦谓之“过腔”,见晁无咎集。凡能吹竹者,便能过腔也。
五湖旧约,问经年底事,长负清景?
暝入西山,渐唤我,一叶夷犹乘兴。
倦网都收,归禽时度,月上汀洲冷。
中流容与,画桡不点清镜。
谁解唤起湘灵,烟鬟雾鬓,理哀弦鸿阵。
玉麈谈玄,叹坐客、多少风流名胜。
暗柳萧萧,飞星冉冉,夜久知秋信。
鲈鱼应好,旧家乐事谁省。
南宋孝宗淳熙十三年(1186)7月16日,酷暑方消,夜晚月光明亮,作者的好友,当时在长沙任职的长溪人杨声伯邀请他与家人一同泛舟游江。游玩中,大家畅所欲言,十分开心,尽兴,尽兴之余,作者便萌发了填一词的念头,于是,迷人的湘江月夜景色就被生动地呈现于读者面前。
上片用一问句开头。到太湖揽胜,早有所约,却一直未能成行,是什么给耽误了呢?词人为自己长年奔波劳碌,无暇亲近山川胜景而感到悔恨,反衬出这次出游的难能可贵,和作者对这次出游的重视,因而兴致勃勃。接着触景生情写出游经过和江上风物。夕阳西下,暮色苍茫,游伴们相互招呼着坐上一艘大船,乘兴打桨,从从容容向江心驶去。此时,劳碌了一天的渔民都收网回家歇息去了,只有归鸟不时掠过水面。月亮露出笑脸后,四周便万籁俱寂了。岸边的沙汀和江心的小洲在烟月辉映下静静地躺着,显得格外幽冷。船到中流,但见四周水平如镜,一片空明,真是美极静极。大家情不自禁地停止划桨,让船儿慢悠悠地随水漂行,唯恐损坏这美的画面和静的氛围。“画桡不点清镜”一句,以虚写实,情景相生,成功地勾画出那种特有的优美环境和恬适的心境。
下片从想象入手。换头三句应词序中的“或弹琴”。从湘江上响起的琴音联想到湘灵鼓瑟的古老传说,于是思绪象脱缰的野马一样奔腾不息:是谁唤起那“烟鬟雾鬓”的湘灵,在这里理弦奏曲?“鸿阵”即雁行。筝弦下有承弦之柱,斜列如雁字,可左右移动以调节音高,这就是“理哀弦鸿阵”。作者《解连环》词:“小乔妙移筝,雁啼秋水”,即此。琴、瑟、筝,同是弦乐器,湘灵亦出于想象,故无妨活用,令其弹筝了。下边收回现境,说座中游客都是当今的风流名士,也是大可令人赞叹的赏心乐事,坐客们挥动着玉柄的麈尾拂尘或高谈阔论,“或弹琴,或浩歌,或自酌,或援笔搜句”,这是多么美好的一场聚会呵!下边由近而远,把笔触再伸向自然界。夜色渐浓,岸边的柳树丛被凉风吹得瑟瑟作响,遥挂在蓝天上的星星曳着长长的尾巴向下坠落。这秋的信息最易引发人怀念故土的情思。结尾说自己也象晋代的张翰那样见秋风起而思吴中鲈鱼之美一样,深深地怀念着“旧家乐事”。隐隐约约透露出怀旧情思。
这首词通篇记游写景,象是一幅长长的画图。画图上的景物,不论是山是水,是鸟是树,是月是星,是游船还是渔网,都在摇曳着融成一片,笼罩在清冷的辉光里,显得淡雅而又有些朦胧,结尾处的怀旧情思尤为朦胧。总的来说,这首词是作者通过写月夜泛舟湘江,来抒发自己的感想。王国维说姜夔写景的作品“虽格调高绝,然如雾里看花,终隔一层”(《人间词话》)。其实,雾里看花,别有一番风味,未必就比“不隔”逊色。就构造意境的功能来说,它似乎高明得多。因为诗词作品纯然为写景而写景的极为罕见,它们大都缘情而发,或睹物思情,或借景抒怀。这样,出现在作品中的“景”就不再是纯自然的东西,而带有浓厚的主观因素,被情的“烟云”所缭绕。借用《谈龙录》里的话来说,它已由首尾爪角鳞鬣毕具的常龙化作屈伸变幻莫测的“神龙”。神龙穿行云中,忽隐忽现,故而显得兴象玲珑。写景的诗词只有达到了如此境界,才可能有超然于畦封之外的恬情雅志。
这首词含蕴深厚,读后有悠悠不尽之感,引人入胜,原因盖在于此。词中所描摹的清幽景色,和词人幽远的情怀相表里,相契合,恰如覆盖其上的朦胧月色,使之摇曳变幻,风姿别具,从而构成迷离浑化、耐人寻味、使人流连忘返的美妙境界。